她來自壯鄉革命老區百色,林學專業畢業后即投入生物科技研究,從食用菌種植,到蛹蟲草研發、培育和銷售,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至今成為中國蛹蟲草研發領域的佼佼者。她就是黃秀英,一位從壯鄉走出來的達妮(壯語:姑娘),被業內人士尊稱為“蟲草皇后”的生物科技工作者。
一、從林學到生物科技,人生目標重新定位
1997年,黃秀英從百色林校畢業。在校期間,她就癡迷于生物科技,畢業后在就業和創業的選擇上她毅然選擇了后者。有一天,她看到被農民丟棄一地的玉米稈,腦海里突然掠過“食用菌”三個字。她知道食用菌是高蛋白低脂肪的優質食品,具有營養豐富、風味鮮美、食藥兼用的特點。隨著“一葷一素一菌”健康飲食被大眾所推崇,大大地刺激了食用菌消費市場,很多福建人和廣西人靠種植食用菌已賺得盆滿缽滿。
第二天,她偷偷跑到市場了解食用菌的行情,發現食用菌銷路非常之好,其中雞腿菇批發價格高達6元/斤!黃秀英決定投身食用菌栽培,并在家鄉田東縣租地、搭棚,用不了多久,一處整齊有序的食用菌栽培基地建成并投入生產。經過幾個月的摸索,第一批食用菌終于如愿批量采收,黃秀英除了收獲生物科技研究的成就感,同時也收獲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二、一則蟲草天價新聞,從此與草緣定終身
2002年初的一天,“冬蟲夏草價格堪比黃金”的一則新聞報道,改變了黃秀英人生軌跡。
冬蟲夏草就是冬蟲夏草菌寄生于蝠蛾幼蟲體而構成的復合體,在我國主要產于青海、西藏、四川、云南、甘肅五省的高寒地帶和雪山草原,全球僅分布于中國、印度、尼泊爾、不丹四個國家,全球產量極低。
黃秀英知道,市場之所以出現天價冬蟲夏草,完全是物以稀為貴。當她看到這新聞的時候,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如果能大量地人工培育出冬蟲夏草,天價的蟲草不是回歸平民價了嗎?
果不其然,她查閱資料找到了答案。1958年,科技工作者在吉林發現了野生的蛹蟲草,因其各種成分含量與冬蟲夏草相似,故取名為“北冬蟲夏草”。不久,北冬蟲夏草也開始了人工培育的路程,最終獲得成功。由于北冬蟲夏草人工培育方式是將菌種接種到人工飼養的蟲蛹上而成,飼養難度大、存活率低,北冬蟲夏草市場價格同樣一路飆升。
食用菌種植和冬蟲夏草的生長原理是一樣的,都是真菌侵入基質而形成,積累了多年食用菌培育經驗的黃秀英,決定在蛹蟲草領域大干一番事業。
三、孜孜以求探索五載,終獲蟲草種植真經
如果把黃秀英的蟲草研發比作西天取經,那么她同樣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方才取得真經。
剛開始,她用生產食用菌的方法進行栽培蟲草,接入蟲草菌種后,菌絲好不容易吃完料,估摸著,應該可以長草了,可一直等到菌絲老化,卻不見蟲草長出來。為此,她四處登門請教生物科技領域的多位大咖,最終診斷得出病因,是沒有對蟲草菌種進行轉色所致,殊不知,沒有轉色的蟲草菌種是不能直接使用的。
一關剛過,一山又攔。經過對蟲草菌種進行轉色后,蟲草雖然長出來了,可是生長速度超慢,而且長得稀稀落落、高低不一。經過請教專家知道,菌絲吃料慢,導致菌齡不一致,才會出現上述狀況,建議她嘗試使用液體菌種。果不其然,黃秀英把蟲草固體菌種做成液體菌種一試,結果完全出乎她的預料,僅僅三天,菌絲就在培養基表面上全部覆滿了,而之前用固體菌種要達到這個效果的話,最起碼要半個月以上。原來使用固體菌種發菌期需要20多天,改為液體菌種之后,發菌期一下縮短到3~7天,菌絲一致、生命力旺盛,長出來的草很均勻,產量一下提高很多。
菌種關突破了,又迎來環境關。蟲草對生產環境的要求要比食用菌培育嚴格得多,溫度、濕度、光照、滅菌有一樣控制不好都不行。黃秀英每天像新生兒特護室里的護士一樣,幾乎二十四個小時在仔細觀察,不能片刻馬虎了事。經過幾年不斷地實驗摸索,黃秀英在一次次的失敗中積累經驗,最終形成一套成熟的蛹蟲草培育技術。
在蛹蟲草栽培實踐過程中,菌種是否可靠、穩定、高產,直接決定了蛹蟲草種植的成敗和豐歉。蛹蟲草的菌種繁育有別于食用菌菌種,因為蛹蟲草菌種在繁育過程中,其遺傳性狀極不穩定,受環境、營養和繁殖代數等影響,退化和變異不可預料的隨時出現,因而往往給蟲草產業造成的損失十分驚人。為此,黃秀英發明了“蟲草菌種的試管無基與有基臨界點育種、提純方法”的蟲草菌種培育新技術,同時獲得了國家發明專利。該技術科技含量高,所培育出的菌株為穩產、高產、優質蟲草種植打下了穩定的基礎。
據黃秀英說,天然的冬蟲夏草與人工種植的蛹蟲草,各種元素的含量并無多大差別。為此,她自己研發、栽培的同時,還開辦學習班傳授蟲草種植技術,她的學生遍布祖國大江南北。
經過10年的發展,蛹蟲草這一種久負盛名的藥用真菌,終于從王謝堂前步入尋常百姓之家,黃秀英也因此獲得比較豐厚的經濟效益。2012年,《農村新技術》雜志為此對黃秀英做了專題新聞報道。
四、改變基質增蟲草素,蛹蟲草終鳳凰涅槃
2017年10月31日,北京《新京報》刊登一篇記者調查文章,題目是《冬蟲夏草被確認不抗癌》,文章說,“國際知名科學雜志《細胞》子刊《化學生物學》在線近期發表了中國科學院上海植物生理生態研究所王成樹團隊完成的研究成果,認為根據基因及產生模式,冬蟲夏草不可能含抗癌成分蟲草素和噴司他丁。相反,廣泛分布、價格低廉的蛹蟲草卻含有這兩種成分。”之后,中央電視臺等各大主流媒體紛紛轉載。隨著人們對冬蟲夏草的深入認識,其市場價格從峰頂跌到深谷,人工種植的蛹蟲草市場價格也受波及。
其實,冬蟲夏草之所以被捧到每千克二十萬左右的黃金價,完全是因為消費者被誤導冬蟲夏草含有蟲草素能抗癌。
由查閱相關資料得知,蟲草素是德國科學家于1951年從蛹蟲草提純發現的結晶體物質,由于它具有抗癌、抗菌、降血壓、抗老化、改善新陳代謝、改善糖尿病等功能,因此引起全球科技發達的國家高度重視。1997年美國NCI已把蟲草素引入18種抗癌新藥進行開發研究;2000年美國NCI研究人員和美國波士頓大學醫學院教授,共同研究證實蟲草素對治療白血病有很好療效,已進入臨床實驗。
據《觀察者》報道,蟲草素在蛹蟲草中被發現后,它的生成合成機理一直不清楚,導致學界及企業界爭論不休,認為蟲草素也是冬蟲夏草等蟲草菌的活性成分。
對此,中國科學院上海植物生理生態研究所的王成樹研究組自2011年以來,先后完成了蛹蟲草、冬蟲夏草和蟬花等18種蟲草菌的基因組研究,結果表明冬蟲夏草和蟬花等其他種類的蟲草菌不能合成蟲草素及噴司他丁,也就是說,以抗癌而聞名的名貴傳統中藥材冬蟲夏草中暫未發現抗癌成分。
除了排除冬蟲夏草中存在抗癌成分,王成樹團隊的研究還揭示了不同蟲草菌之間代謝成分的差異性,為蛹蟲草的抗癌活性提供了分子證據。
如何提高蛹蟲草的蟲草素含量?這是黃秀英在蟲草生物科技領域,十年如一日研究的課題。從事十幾年生物科技探索和研發的她,跑上海、下廣東、上北京,遍訪生物科技領域科學家,虛心向他們學習。通過學習知道,蛹蟲草里的蟲草素含量高不高,完全取決于蟲草的基質和菌種。黃秀英決定做專題研發,并成立攻關小組,她自任組長。在科學家的指導下,黃秀英和她的伙伴利用燕麥、黃豆、銀耳、豬皮、魚鱗、蝦皮、玉米以及雞蛋為培養基,并接入蛹蟲草菌種培育而成蛹蟲草子實體。功夫不負有心人,通過反復實驗,結果培育出來的蟲草多糖高達3.3%、蟲草素高達11200 mg/kg,腺苷高達1880 mg/kg,遠遠超過野生冬蟲夏草的含量指標。
五、移師南寧創壯仁堂,讓蛹蟲草惠及八桂
2018年9月份,黃秀英移師南寧,創建了一家集蛹蟲草研發、生產及銷售的科研型高科技企業——廣西壯仁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在黃秀英的辦公室里,她向記者展示了幾份廣西壯仁堂送檢的蛹蟲草檢測報告,分別由廣州分析測試中心和廣西分析測試研究中心出具,報告赫然寫著蟲草素含量11200 mg/kg!這個數字是匪夷所思的,因為野生的冬蟲夏草中,蟲草素是幾乎沒有的!她說:“蟲草的質量優劣取決于蟲草中蟲草素、蟲草多糖、蟲草SOD等有效成分含量的高低,不論野生的或人工的,有效成分含量越高越有效。而蟲草的核心成分蟲草素是3-脫氧腺苷,能使癌細胞在DNA轉錄mRNA過程中發生障礙,從而達到抑制癌細胞生長的目的,且具有降血糖、血脂的作用。”
隨著技術的不斷深入研究,黃秀英還通過生物技術把鐵皮石斛和蟲草組成另一個特色的結合體——鐵皮石斛蟲草菌絲體。該技術因具有顯著的創造性、新穎性和實用性,2019年獲得發明專利授權。
經過多年的努力,黃秀英掌握了一系列技術,并培育出一系列特色另類的蟲草。能將蟲草做到極致,在這個領域她屬于第一個吃螃蟹者,由此在業內聲名鵲起,被大家尊稱為“蟲草皇后”。
黃秀英來自農村,她深愛著農村、農業和農民。就在剛剛過去的“六一”兒童節前夕,當聽說南寧企業家將到天等看望留守兒童,她立即表示要捐錢捐物。在采訪的最后,黃秀英很興奮地對記者說:“今年上半年,我們與貴港市覃塘區黃練鎮科寶桑蠶種養專業合作社達成了合作意向,攜手創新蠶蛹深加工模式,大幅度提高蠶蛹的附加值和經濟效益,以此來推動產業發展,并實現輻射推廣和扶貧示范,助力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