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江源到北京前門——冬蟲夏草的奇幻漂流
蟲草商人羅松面帶微笑地坐在玉樹藏族自治州結古鎮牦牛廣場的小攤前,4位婦女正熟練地用手中的毛刷刷掉蟲草身上的泥土。
臨時搭起的“展臺”上,數百條色澤明黃的冬蟲夏草等候著買家的品鑒。他拿起一條“蟲身”長約4.5厘米的蟲草,向記者普及著蟲草知識:“色彩要鮮艷,蟲身要飽滿,紋路要清晰,蟲身上的子座要短,這樣才是好蟲草。”
這條品相不錯的蟲草來自“黃河源頭第一縣”——青海省玉樹州曲麻萊縣,他以每根38元的價格從“草民”手中收購,在玉樹州自發形成的交易市場上,以40元左右的價格賣給前來收草的商人。經過幾日的晾曬,新草內的水分被蒸發掉,一斤約含1700條,玉樹市場的價格約為9萬元一斤。
在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興海縣,黃河源冬蟲夏草有限公司總經理徐顯琦迎來了一年中最關鍵的收購季。“今年的產量比去年高一些,價格卻不降反漲,”他說,“去年25元一條的今年漲到了37元。”
價格的飆升對于已經從業10多年的徐顯琦已不是什么新鮮事。10年前4000元一斤的蟲草今年價格突破了8萬元。
隨著價格飛漲,許多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偽劣蟲草已在市場上屢見不鮮。缺乏統一的行業分類標準和定價,蟲草的價格變得愈發奇幻。
徐顯琦的公司每年銷售量約2噸,除了少量的零售外,主要業務是向內地各大城市的經銷商供貨。從原產地到內地城市,身價一路走高。
徐顯琦說,他的公司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線,每公斤純利潤約2000元,“到了外地,經銷商是論克賣,每公斤至少有15000元的利潤。”
近日,記者來到位于北京前門的同仁堂總店。古色古香的店堂中,蟲草被置于非常顯眼的位置,它們按照成色和大小被分為多個等級,每克價格從358元到820元不等。
820元每克的特一級在玉樹市場屬800條一斤的級別。對于在三江源收購蟲草的扎西東珠來說已是天價。這樣的極草從他手中賣出時不過每斤16萬元,平均每克320元。
20年多前,對于扎西東珠來說,蟲草只是小伙伴們在晾曬場上隨意撿一把嚼著玩的東西,“不是什么美味,沒什么稀奇”。
對于傳說中的療效,三江源地區的牧民似乎也沒有太多感同身受的神奇體驗。來自蟲草產地玉樹州治多縣的藏藥師青梅然丁說,在傳統的藏醫學中,蟲草往往只發揮藥引的作用。
在青海省藏醫院數百種復方藥物中,只有一種用于治療婦科疾病的制劑用到了冬蟲夏草。藏醫藥典《甘露本草明鏡》中關于蟲草的功效也只有一句話:“強身,補腎,用于治療肝膽系統疾病。”
徐顯琦承認,蟲草離譜的價格很大程度上來自于商家的炒作,一般購買蟲草以送禮居多,“今年的銷量比起去年有所下降,很大程度與中央提出‘六項禁令’要求厲行節約有關。”
青海省冬蟲夏草協會秘書長趙錦文說,近年來,業界對蟲草價格下滑的擔憂一直存在,有關人工培育的新聞也不絕于耳,但蟲草商人們堅信,蟲草對生長條件的要求極為苛刻,人工培育的成本巨大,因此并不擔心短期內對行業造成沖擊。
據了解,目前青海省西寧市共有300多家登記在冊的蟲草經銷商,蟲草不僅僅是他們發家致富的根本,更是三江源近20萬“草民”安身立命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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